吃土少女透明酱

风风火火
冷冷清清

假的

繁花:

“我要结婚了。”


张云雷说话的时候刚掐了手上的烟,烟草味在空气中飘着,散不干净。
郭奇林正说着队里演出的事,这几个不靠谱的玩意,烧饼四儿自从有了孩子商演都不来帮忙了,见天儿的两家跑,交流着育儿经,时间一长这俩人就成了朋友圈里的黑名单,你说天天晒娃晒食谱,受得了受不了啊。郭奇林正说着,结婚两字传到耳朵里。
蓦地安静下来,张云雷看着郭奇林笑了笑,“怎么?结个婚你至于吗?”
“老舅……你想明白了?”
“我什么时候糊涂过?”
郭奇林张了张嘴,敢情之前找我哭得像个鬼似的人不是他一样,只能拍了拍张云雷肩膀,“那什么我就不戳穿你了。”
“……”张云雷站起来,转身就要上楼。
“九郎哥知道吗?”郭奇林没经大脑,话就秃噜出来,心里默默抽自己嘴巴,说相声的嘴都快。
张云雷的身形未动,好久才说,“会知道的。”


孟鹤堂知道张云雷要结婚的时候正在家看孩子呢,接到郭奇林的电话直接就飞奔到了玫瑰园,师父师娘都不在家,郭奇林跟安迪坐沙发上看白龙马,孟鹤堂吐槽了句,“都看了这多年还看呢,郭奇林,你也是动画片知道的少。”
“……拉倒吧,我还知道巴啦啦小魔仙呢。”
“……”孟鹤堂同情了安迪一秒,“辫儿呢?”
“楼上呢。”
孟鹤堂没停留直接上了楼,推门进去的时候张云雷坐在地上,手里拿着半截烟,烟雾缭绕的,像极了六年前的某个时候。
“小妖精,干什么呢?”孟鹤堂走过去,坐在张云雷旁边。
“小哥哥,你怎么来了?”张云雷笑了笑,想了想郭奇林的嘴瞬间明白了,“我没事。”
“我知道,你这个人一遇大事就特省心。”孟鹤堂无奈的看着张云雷。
“这么多年你后悔吗?”张云雷不知在问孟鹤堂还是在问自己。
孟鹤堂没接话,他没有资格说,谁知道我现在后悔不后悔,当时孩子还小,来了京城身边也没人,孩子有点少年老成,跟谁也没多的话,只是跟在自己身后一口一个先生,先生的叫着,自然就走得近一些。
那年周九良生病了,迷糊中给孟鹤堂打电话说难受,孟鹤堂当时跟媳妇正在家看电影,听到孩子声音的那一刻孟鹤堂就站起来了,把媳妇吓了一跳,“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
孟鹤堂定了定神,对电话里的人说,“我马上来。”
转身对媳妇笑了笑,“一点小事,我去去就回。”
孟鹤堂自以为像平常一样走出家门,到了地下停车场才发现自己穿着拖鞋,也没管,耳朵里全是周九良那句,先生,难受。
四个字轻易的打破了孟鹤堂的防线,一路赶到周九良家,焦急的按门铃,门那边安静的很,孟鹤堂急得一头的汗,拿手机给周九良打电话,好久才有人接,“先生。”
“我来了,乖,开门。”像童话故事里骗小白兔的大灰狼。
“好。”孩子乖乖软软的声音传来,带着重重的鼻音。
孟鹤堂没挂电话,在门外等着,电话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过来,掀被子了,下床了,跌跌撞撞的,孟鹤堂等得耐性都要磨完了的时候。
门终于开了,孟鹤堂一进去周九良就倒他怀里了,怀里的人发烧发得烫手,孟鹤堂二话没说直接背起周九良就要往医院赶,跌跌撞撞的又回屋找了衣服给孩子穿上,拿了桌上的钥匙。
周九良挂上水躺在床上时都后半夜了,孟鹤堂坐在医院里,揉了揉眉心,旁边的人睡得正香。
孟鹤堂走的时候说去去就回,然后一夜未归。
周九良醒的时候看见旁边的孟鹤堂眼中是满眼的欣喜,“先生?你怎么在这?”
“我要是不在这,你估计都烧熟了。”孟鹤堂没好气的说。
周九良隐约记得自己模糊中好像打了这人的电话,然后被人抱着走了好久,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,孟鹤堂在一旁摸了摸周九良的头,“我去买点吃的,你等我回来。”
“好。”


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在一起了,自然得吓人,周九良那段时间特别开心,再少年老成的孩子遇到喜欢的人都会开窍,粉丝说小先生的怎么越来越放飞了?孟鹤堂只是笑,温温柔柔的拿了多年不碰的吉他,跑去周九良家里说合弦,周围人都是明眼人,孟鹤堂的合弦,张云雷的对词是一样的性质。
周九良看着孟鹤堂在自己弹三弦的在一旁瞎合着音,无奈的说“先生,咱有没有正经的?”
“有啊。”孟鹤堂眨着眼,“我不够正经吗?”
周九良无奈的看孟鹤堂在一旁写和弦,打电话给包子,结果俩人还真合在一起了,孟鹤堂见人就炫耀。
张云雷那时候不服,拉着杨九郎练歌,张云雷跟着杨九郎的尾音和音,杨九郎揉了揉毛栗子,“角儿,你别唱了我这都不知道调了。”


孟鹤堂被回忆逼红了眼,伸手拿张云雷身边的烟盒子。
“我说,你是来安慰我的,还是来求我安慰的?”张云雷看着都一把年纪了的人,嫌弃的说。
“辫儿,我不后悔,我后悔他17岁的时候才遇见他。”
“你还想多祸祸人家多久?”
“我欠他的。”孟鹤堂吸了口烟,眉眼低沉。


张云雷说,“他都30好几的人了,我怎么能再绊着他。”


栾云平过年给师父拜年的时候,看见张云雷说,“你这而立之年都过了,还不急呢。”
烧饼跟小四来的时候带着孩子,两孩子在一边玩得正嗨,烧饼难得稳重一回,“小辫儿,都不是小孩子了,你看这样不也挺好。”
小四在一旁笑,“等你有了孩子就明白了。”
张云雷没说话,看着沙发上玩得正嗨的小孩,九郎最喜欢小孩,看见孩子就逗着玩,那年出去演出,冯爷把孩子带去了,杨九郎抱着孩子不撒手,孩子也喜欢他,抱着他的脖子吧唧的亲他,张云雷当时站在他旁边笑,有种错觉。


“那我刘备。”
“我留褥子,沙发,盘,DVD都归你,孩子留我养活,小线天打小我就带,你要是想孩子了就来找我……”
“我们这离婚呢!”
张云雷在台上有些眩晕,眼底是杨九郎抱孩子站在自己身侧的场景。


张云雷是个闷性子,平时没什么爱好,遇到杨九郎之后好像生活慢慢多彩起来,年轻时不懂爱,两个人在无人的角落里疯狂的融合在对方的身体里,张云雷还记得当时初尝禁果的俩人在床头喘气,张云雷满身的烟火气,看着老老实实的杨九郎说,“你这吃干抹净了,看着还像是我把你带坏了一样。”
小拳头在杨九郎胸前锤着,细长的腿还缠在杨九郎身上。
“嘿嘿,到时候就说是我勾引的你。”
“你想得美,你这模样还勾引得到人,出去卖都会饿死。”
“我模样次怎么了,模样次,我态度好。”
张云雷听了趴在杨九郎肩头笑,台上的包袱拿到床上照用不误,谁说我们不是来对词的,只是方式更刻骨点。
俩人厮混了三年,直到某人出现,张云雷是魔蝎座,典型的心软,容易相信别人,那时候杨九郎天天被家里逼着相亲,张云雷嘴上不说,心里不是滋味,那个人的出现轻易的弥补了心里的空缺,听着那人嘴里半真半假的故事,这么不容易啊,没事我们是朋友,带着这人去队里,求大林让这人在台上露脸。
那天张云雷叫人来后台,杨九郎下了台换衣服呢,张云雷故意跟别人亲近,看杨九郎在一旁不说话,心里暗自得意,然后呼呼啦啦一群人去喝酒,杨九郎坐在张云雷对面,沉着脸看张云雷拼命的喝着,散了场,那人趴在张云雷身上,动手动脚的,杨九郎走过去拉了张云雷的手就走,那人在身后叫嚣着,“你以为你是谁?”
杨九郎没理,手上的力道加了几分,“疼,疼,杨九郎。”
张云雷打着杨九郎,嘴里嘀咕着,杨九郎把人一把拉入怀中,俩人在街头胸膛贴着胸膛,湿热的夏风吹着俩人的身体,张云雷有点清醒的抱着杨九郎的腰,欢欢喜喜的喊,“九郎。”
那时俩人正大光明的在一起,堂堂正正的不开心,吃醋,张云雷肆意的像个孩子,在杨九郎的肩头留下了无数的牙印,带着侵略的意味,杨九郎只是更用力的在张云雷身体里冲撞,直到这只野猫软软的趴在胸口,只剩下吐气吸气的劲,那时候张云雷没有洁癖,没有强迫症,至少在杨九郎面前没有。


杨九郎跟张云雷的事终究被父亲知道了,什么时候知道的张云雷不知道,杨九郎没跟他说,他那时只有渴望被爱的自我,丝毫没意识到杨九郎陪他疯意味着什么。
杨九郎说我得回北京时,张云雷炸了毛,“杨九郎,今儿三周年,你就跟我说这个?”
杨九郎低着眉眼,手插在口袋里快要把口袋扣出洞来,张嘴说,“张云雷,我今儿不回去不行。”
“你回去?你今儿敢回去,我跟你玩完!”
杨九郎愣了许久,久到张云雷以为自己赢了,然后杨九郎缓缓转身,“对不起。”
杨九郎去了火车站,有些火大的打电话,“我回来了,爸,他是个好孩子。”
杨九郎听着电话那头乱七八糟的声音,父亲母亲的争吵,耳边是火车进站轰轰隆隆的声音,挂了电话,雷雷,等我。
话落在灰尘里,没人听见。
然后杨九郎没能等回他的雷雷,等来的是师父让自己再找个搭档的消息,等到的是父亲说姑娘都答应了,年底就能结婚,等来的是张云雷一句玩完。
杨九郎扔了句活着给张云雷,写了认哏给世人,至于姑娘,杨九郎不知道怎么办,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办,该往哪走,师父说,你们怎么闹我不管,小辫儿他受不住。父亲说,杨淏翔,当初放你去学相声就是个错误,你不结婚,我不会让你出家门。


杨九郎妥协了,去领了证,师兄弟都来道贺,杨九郎依了父亲,选了个日子去了民政局,结婚证办下来没花多少时间,没有婚礼,没有发博,平平淡淡的转身去园子里说相声,看不出跟之前有什么区别。
张云雷在南京装了一身的钢板,杨九郎想那么瘦的一个人怎么装得下那么多的钢板。


张云雷知道杨九郎领证的时候在病房里,烧饼手欠不小心发在微博了,虽然一分钟不到就删了,但是还是知道了,张云雷第一次哭,不是因为要死了,不是因为不能上台了,不是因为不能站起来了,不是因为听人说感情和工作都有。


因为杨九郎不要张云雷了。


眼泪突然砸下来,张云雷半边身子不能动,心像被冻住了,那个救赎的人没有了,他张云雷什么都没有了。


那段时间怎么过来的,张云雷都要记不清了,反正杨九郎一天不说,张云雷就装作不知道,杨九郎北京南京两边跑,到后来车票摞了一大堆,车站的检票员都要认识他了,杨九郎也没说我结婚了。
张云雷每天握着杨九郎的手复健,在病房与花园之间折返,杨九郎的手被张云雷掐出血来,抖都没抖一下,端端正正的扶着这人,转身随手用水洗了,端着药小心翼翼的喂进嘴里,师兄弟们笑话杨九郎,“你算是把你们家那位伺候成角儿了。”
杨九郎对人乐呵呵笑,“应该的。”


郭奇林来南京看张云雷,小心翼翼,眼神闪躲,张云雷张了嘴,“我都知道了。”
“知道什么?”郭奇林心猛的一跳。
“杨九郎结婚了。”之后是漫长的沉默。
“老舅,有些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……”
“不该说就别说。”
“我要是不说,你得怪我一辈子,我可不想被你说……”郭奇林站在床头嘀嘀咕咕。
张云雷没说话,看着郭奇林。
“杨爸知道你俩的事了。”郭奇林的话特别轻,轻得落在张云雷胸口喘不过气来,张云雷红了眼,张嘴咬着两个字,“傻子。”


张云雷回来了,他们都说这人脱胎换骨了,身上都是仙气,杨九郎笑呵呵的站在张云雷身侧,任由他在一旁胡闹,老段子拆得稀碎,一个活能说一钟头,在台上拉着自己的衣袖,像个没安全感的小孩。
杨九郎在台上把张云雷当宝贝一样护着,多动一下都吓一头汗,下了台,老老实实的换衣服,早早回家,张云雷坐在后台不说话,烟抽了一根又一根。
撕碎了脸的那天,张云雷打电话说腿疼,杨九郎急急忙忙的往张云雷这赶,进了屋,这人光着脚,坐在窗边,屋子里都是烟味,桌子上还剩半碗酸辣粉,杨九郎看着张云雷的背影愣了神,张云雷扭回了头,扯了个大大的笑脸,“你来了。”
“张云雷……”杨九郎难得红了眼,脸上有了别的表情,“我他妈拼命的护,你就拼命的糟践自己?”
张云雷跌跌撞撞的站起来,“杨九郎,你关心我?你还爱我对不对?”
“我瞎了眼,为了你娶了别的女人,我不爱你,从来没爱过。”
“那好,我都死一回的人了,我怕什么!”张云雷脚肿得不像样,一下一下往杨九郎面前走,刚要够到这人脚下一软就往后倒,惊慌失措的是两个人,杨九郎急忙拉住张云雷的手,到张云雷身后稳稳抱了满怀。
张云雷的眼泪就掉在杨九郎的手上,“这就是我离了你的生活,杨九郎,你就是瞎,你就是喜欢我。”
杨九郎从后面抱紧了张云雷,下巴放在张云雷肩上,“我瞎。”
俩人哭了好久,哭累了就抱着睡着了,张云雷感觉这是自己睡得最踏实的一觉了,是熟悉的怀抱,熟悉的气息,熟悉的心跳。
醒的时候张云雷不好意思的窝在杨九郎怀里笑,杨九郎宠溺的亲了亲张云雷额头,张云雷瞬间红了眼,我等了一年,我拿命赌,赌回一个杨九郎。
值吗?张云雷说值了。


那年周九良跟孟鹤堂在一起好几年了,在台上说相声时说,“我孟门周氏。”
孟鹤堂也觉得值了。


但是周九良见了她还是规规矩矩的叫一声,“嫂子。”
不管违心不违心。孟鹤堂倒是显得最尴尬,低眉顺眼的说,“九良,我先回家了。”
他俩什么时候散的?没人知道,张云雷只知道孟鹤堂媳妇突然有了孩子,孩子满月酒那天所有人聚在一起喝酒,一向不喝酒的周九良那天喝得最多,张嘴闭嘴,“恭喜。”
嫂子在一旁忙着看孩子,孟鹤堂去周九良身边喊他,“别喝了,航航。”
喊哭了两个人,周九良喝干了杯里的最后一口酒,笑着说,“先生,我要结婚了。”
俩人红着眼互相道喜,周九良发微博,只有两枚戒指,孟鹤堂看见的时候哭得不行,戒指是他俩一起买的,当初小孩说欠他枚戒指,孟鹤堂去了金行,纠结了一天,买了这对。
周九良又发了一条微博,我结婚了。
除了孟鹤堂没人读懂其中的意味,粉丝都说这两条微博一个意思怎么分开发?小先生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。
张云雷知道后找到孟鹤堂把人骂了个狗血淋头,“孟鹤堂,你他妈是人吗?人家17岁就跟了你,你俩十年都这样走过来了,一大把年纪了还闹什么各自安好呢!”
“辫儿……”孟鹤堂抬头看着张云雷,“孩子大了,不放手耽误他一辈子吗?”
“你他妈都耽误人家半辈子了,谁还在乎这后半辈子!”
“周航今年27岁了,他家里人希望他有个孩子。”
“……”张云雷收了音,我去他妈的成家立业。


张云雷跟杨九郎这些年没少吵架,大多数跟作品有关,特别是之前上喜剧人的时候,张云雷连续演了两期的相声剧,杨九郎拉着张云雷瘦得只剩骨头的胳膊说最后一期咱别这么拼了,张云雷在小剧场晕头转向的忙了几天,听见杨九郎的话火就上来了,甩了他的手,“我他妈拼死拼活的演,你当我玩呢!”
“角儿,日子还长呢,身体要紧。”杨九郎没恼,又伸手去拉张云雷的胳膊。
“别碰我。”张云雷扯回手,这几年突然严重的洁癖涌现出来,扯手臂的动作太大,没大好的伤疤有些疼,整齐的缝线在宽宽大大的袖子里叫嚣着。
杨九郎收了手,没说话,走到一边桌子坐下,张云雷背对着他看着台本,胳膊抱在怀里,看了半钟头,台本一页没翻。杨九郎喊了九涵,让人倒了热水端过去,郭奇林在一边跟阎鹤祥争着场灯的转换,“你这个地方就得全黑,我这要黑化了。”
“那我下场前不能全黑,你那后边加个独白。”
争得不可开交,杨九郎在一旁揉着头。
张云雷棉袄里是半截袖子的T,伸了胳膊向九涵要烟,九涵不敢给,拼命给郭奇林使眼色,这人也没看见,九郎哥背对着自己不知在想什么,九涵犹豫着把烟放在张云雷手上,正准备点烟的时候,杨九郎突然从身后拿了张云雷手里的烟。
没有什么多的话,俩人就这样看着对方,身后是乱七八糟的声音,张云雷感觉自己的世界一下子消音,杨九郎站在自己面前没有什么表情。
“雷雷……”杨九郎蹲下来,拢了拢这人的棉袄。
“别说了,”张云雷张了嘴,俩人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越熟悉,有时候一张嘴,互相就知道要说什么,吵架大多刚开始就结束。
杨九郎把手上的烟放一边的桌上,张云雷伸手俩人站起来,缓缓往外走,杨九郎跟九涵招呼声就牵着张云雷走了。
“九郎,有时候药不那么管用。”张云雷把手缩在杨九郎手心里,风嗖嗖的吹,张云雷开始后悔出门没听杨九郎的话。
“但是你每次都管用。”手被人稳稳握住,暖流顺着指尖往上走,半边胳膊有了知觉。
“冷吧,让你多穿点愣是不穿。”杨九郎看着张云雷有些发紫的嘴唇,轻轻把人拉进怀里,半搂半抱。


老话说得好,无孝有三,无后为大。


老话说得好,时间不饶人。


老话说得好,张云雷发现杨九郎早过了而立之年了。


老话都是瞎说的。


他们却是真的不年轻了。


张云雷准备结婚的时候,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,除了杨九郎。正赶上周年纪念日,俩人回了三庆园,张云雷在后台换大褂,出来时杨九郎笑着说,“今儿这大褂真喜庆。”
“九郎,今儿咱再拜回堂。”张云雷一身红衣站在杨九郎面前。
“得嘞。”俩人一掀帘子上了场,大红的大褂穿在俩人身上好看一如当年。
“哑巴这意思啊是我们哥俩是打小长起来的。”
“是啊,我们关系好啊,我知道。”
“对对对,关系特别好,这后面我试着给您翻译。”


“咿呀咿呀咿呀。”
“你的意思啊是跟我妹妹一起演话剧。”


盖头是粉丝送的,大红色的,照例是摁着头拜了三下,台下的粉丝像要把三庆园掀了屋顶,阎鹤祥在楼上说书呢,脑袋嗡嗡的,“这俩人又作什么妖呢。”


“想跟我妹妹结婚啊?”
“嗯。”
“我妹妹不结婚,结婚也找会说话的。”
“我会说话。”
“去你的吧。”


下了台,张云雷没换大褂,拉着杨九郎的手说,“九郎,我要结婚了。”
“结婚?”杨九郎小眼睛睁大了点,轻轻笑了笑,“雷雷,恭喜。”俩人一身红衣牵着手笑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俩人结婚。
“杨九郎,你怎么不哭,不挽留挽留!”
“我绊了你十多年了,该放手了。”杨九郎红了眼。
张云雷看着这人小眼八叉的,这话怎么听着耳熟呢?
“那你赔……”张云雷红了眼,手用力得指节发白。
杨九郎没有说话,终是走到了这一步,他的张磊今年32岁了,不是23岁了,你说赔,我赔上我的下辈子,你拿命赌赌回一个杨九郎,我拿什么赌张云雷跟我回家?
“雷雷……”
“老大不小的人了,没出息样。”
杨九郎低了头,都没出息半辈子了。


你看疯了半辈子了,还是醒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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